喬家勁聽到齊夏的描述,緩緩地低下了頭。
這一次輪迴時,那個開朗的白衣女孩浮現在他的腦海中,她就那樣忽然出現,悄然在所有人的身邊。
她就是來自「生生不息」的「具象化執念」。
「錢五,你可能不會相信。」齊夏黯然地說道,「我的「能力」和我的「執念」是相衝的。」
「何為「相衝」……?」
「我的能力會緩解我的執念。」齊夏回答道。
「什麼……?」
「我的執念越深,能力就會越強,可惜能力越強,我緩解的執念就越多。」齊夏伸出手慢慢摸向了自己的額頭,「我倒是很想問問你……在這種情況之下……我該不該「迴響」?」
「你到底用你的能力做了什麼……?」錢五皺著眉頭看向齊夏,他總感覺自己在跟一個瘋子交談。gòйЪ.ōΓg
「我創造出了余念安的「複製體」……」齊夏輕聲回答說,「余念安是我的妻子。」
「你……」聽到這句話的錢五回過頭和周六對視了一眼,二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。
齊夏的……妻子?
「所以你明白了么……」齊夏說道,「我的妻子佔據了我人生當中最重要的時光,她是我的一切,但是有人把她搶走了,我最痛的「執念」,我所有的訴求,便是問「終焉之地」要回余念安,這也是我一個人頂住所有困難前行的唯一動力。」
錢五聽後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:「所以當你發動你的「生生不息」時……就會創造出你的妻子?但你知道她根本不是你真正的妻子,只是一個複製體。」
「就是這樣。」齊夏嘆了口氣說道,「接下來的日子你們恐怕需要繼續把我當成一個「不幸者」,畢竟現在就算讓我見到余念安,我也無法確認對方是真是假,一旦我心中存有懷疑……「迴響」便不可能發動成功。」
錢五知道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齊夏自己身上——他有點過於理性了。
有的人發瘋之後會失去理性,可齊夏似乎正好相反,他會墜入理性的深淵,冷漠地對待身邊的一切事物。
換作其他人,若是真能將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創造出來,就算是假的,在這種鬼地方也足夠聊以慰藉。
可齊夏會敏銳地發現對方是複製體,從而主動斬斷這一絲縹緲的希望,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?
「所以……你唯一保留的那次記憶……」錢五搖搖頭,「就是我們攻進「天堂口」的那一晚,你迸發而出的「迴響」……?」
「我……」齊夏很想點頭答應,但眼前卻明明擺著一個悖論,「其實不是,我總計保留了兩次記憶。」
「兩次……?」
「沒錯。」齊夏說道,「第一次的情況同樣很特殊,這兩次記憶的保留讓我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共同點,所以我現在依然前途未卜,無法判斷下一步該怎麼走。」
話音剛落,一旁的周六便走過來對錢五低聲嘟囔了幾句,錢五也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。
「齊夏,我們一邊走一邊說。」他回頭也跟喬家勁和李警官示意了一下,「陳俊南那邊遊戲馬上就結束了,聽起來也有不少傷者,咱們距離遠,先往他們那邊趕吧。」
眾人點了點頭重新出發,齊夏最後一次回頭看向了遠遠站著的地豬。
他知道今天只是開啟「大計劃」的第一天,不宜慫恿太多的「生肖」,否則一定會惹人懷疑,眼前這個態度非常囂張的小地豬只能暫且放過了。
走在路上,齊夏和錢五大概說明了自己第一次死亡時的情況。
那時的他正拖著重傷的身體前往城市邊緣,半路又上了許流年的車,這個奇怪的原住民帶著齊夏在道路上飛馳,直到到達城市的邊緣,齊夏看到了那延綿到其他城市的道路,一時之間心如死灰,倒地死亡。
第二次到達「終焉之地」時,齊夏便保留了記憶。
要說這段話帶給錢五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,多到不知從何處說起。
首先,原住民是計程車司機,這種情況他從未聽說過。
「終焉之地」的車並不少見,只不過大多都已經完全破敗生鏽了,偶爾能找到一輛車體較為完整的,估計也已經年久失修,需要專業的維修人員進行調試過後才有可能上路。
但就算如此,「汽油」的問題同樣嚴重,在一個物資如此匱乏的城市,如何能穩定的獲得汽油?
從各個地方搜刮來的少量汽油,現在八成在各個強大勢力的手中,是極為寶貴的不可再生資源
所以從各個角度來看,一個成為了計程車司的原住民都是一個極大的疑點。
另外便是「死亡」。
按照齊夏給出的時間線,在他死亡的那一天,鐘聲並未響起。
眾人走在破敗腐臭的街道上,錢五最終還是搖搖頭,說道:「雖說以前也有過鐘聲未曾觸發,「迴響者」就已經身死的例子,但倘若你的「迴響」真的如此巨大,巨鐘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的。」
「所以我想不通。」齊夏說道,「要說現場最可疑的情況……我首先懷疑的便是許流年這個人。」
「和我想得一樣。」錢五點點頭,「這個叫做許流年的女人到底有什麼特別的?」
「怎麼說呢……」齊夏眯起眼睛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許流年這個人,「智商中等,「迴響」不強,長相平庸,存在感低。但這樣的一個人……卻從「原住民」變回了「參與者」。」
「難怪你會如此躊躇。」錢五說道,「如果將你這詭異的「迴響」情況和那個奇怪的女人結合在一起,估計就能想明白了吧?」
「我曾想過這個問題。」齊夏回答道,「只不過我所有的情報都是道聽途說……你們所有的人都告訴我「原住民」的變化是不可逆的,可我又確確實實見到了一次可逆的情況……既然如此,假若你們都沒有說謊……」
齊夏慢慢停下了腳步,一臉嚴肅的對錢五說道:「那我只能認為問題出在「許流年」自己身上,不論是「迴響」或是別的什麼東西,但她是特別的,這件事只有她能夠做到。」